雅荷還是點了點頭。

是的，她覺得是重要的，他那個樣子的男子，若非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，如何能夠配得上他呢？

修寧淡淡笑了笑，否定了雅荷地回答：“日後你就懂了，漂亮與否其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她是荀家的女兒，荀司徒的嫡女，那就夠了。”

雅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，修寧說得的確是不錯的，哪怕承王娶的人不是荀沛菡，也終究是不可能是她的。

“你好自為之吧！”修寧感慨般地說道。

雅荷心下一沈，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，她對修寧的感覺是覆雜的，甚至她很害怕修寧，因為修寧就好像是可以洞察她的一切心思一般，她不得不忌憚。

修寧回了宴廳，男子和女子自然是分開的，按照修寧的想法，其實她今日是極度想要見一下廉光譽的。

皇後見修寧回來了，便問道：“新房那邊可好？”

修寧笑了笑，回答道：“母後毋需憂心，一切都好。”

皇後本也就是隨口一問，也不用想就知道，三公主在，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大亂子，在新婚前她便喚荀夫人入過宮，該說的她也都說了，荀沛菡也不至於到如今都還不清醒。

修寧見太後的面色有些蒼白，額間也開始冒汗，但是依舊是在強打著精神，心中難免擔心太後的情況，便看了林姑姑一眼，林姑姑暗暗對著她搖了搖頭，顯然就是不要聲張的意思。

修寧看著太後如今這幅模樣，依舊在硬撐，心中感覺十分覆雜，卻又不知該如何言說，心下嘆了一聲，便看著太後道：“不若修寧陪皇祖母四處走走？”

“修寧可是覺得悶了？”太後問道。

修寧點了點頭，露出小女兒的神色：“也不是，皇祖母非要修寧說出來才罷休，修寧就是想和皇祖母一道出去。”

這樣倒不是太後要離開，而是修寧想要和太後一起走走，這樣倒也是無可厚非的，這樣也斷了皇後要說和太後一道的想法了。

果不其然，皇後似乎是想要說什麽，但還是收了回去，看了一眼修寧說道：“那就修寧陪著母後，我等在此等候。”

修寧便扶著皇太後往走，可這還沒走幾步，皇太後的身子就軟了下去，頓時大殿亂做一團。

皇後率先上前，焦躁道：“母後這是怎麽了？”

接著，她看向了修寧，似乎是想問問修寧。

修寧搖了搖頭，接著皇後就著人將皇太後移到了後苑，大婚之日皇太後昏倒，怎麽樣都是不合時宜的，這種情況下，哪怕再不吉利，也得去前廳，男宴那邊喊來太醫，皇後當機立斷就決定叫人去傳太醫。

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女，從容道：“你去前廳喚王太醫前來。”

方到此時，修寧再看她，方才發現她是真的臨危不亂，即便是尋常的一句話，卻依舊讓喧鬧的女眷們都安靜了下來，這才是母儀天下的氣勢。

皇後倒不是真的有多關心皇太後的身體，她就是想確認，皇太後是不是這真的病了，病得有多重。

“這樣不好吧！今日是承王大婚之日，太醫過府的話，肯定要回去拿上藥箱，難免不大吉利。”王昭儀說道。

王昭儀說的也是眾人心中所想，侍女也因為這句話停住了步伐。

皇後督了王昭儀一眼，冷聲道：“有什麽吉不吉利的，皇太後是帝母，皇太後安，則萬民幸，皇太後不利，則萬民不利，承王只是一個後輩罷了，倘若今日皇太後情形嚴重，哪怕承王這婚宴就此打住，都是應當的。”

皇後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有力，王昭儀也因此訕訕低下了頭：“皇後娘娘教訓得是。”

按理說修寧應該是阻攔皇後了，林姑姑也的確是在一直示意她，可是她看著皇太後躺在那裏，情況不明，阻攔的話怎麽樣都說不出口。

皇後看了一樣待站著的侍女，呵斥道：“你還站在這裏作甚？皇太後有什麽閃失你擔待得起嗎？”

侍女低下頭，微微喏喏地應了一聲。

卻聽到皇太後突然道：“且慢。”

侍女再次停了下來。

眾人見皇太後醒了，紛紛都圍了上來，皇後做出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，在皇太後跟前抹了把淚：“母親可算是醒了，真是嚇壞了妾身了。”

眾人都知道，皇太後不喜皇後，皇帝也並非是皇太後親身，皇太後唯一看中的人，就是先皇後，寧王的生母，皇太後的嫡親侄女。

眾人此時見皇後一副至純至孝的模樣，紛紛揣測，莫不是謠言錯了？

皇太後與皇後婆媳之間，似乎是真的沒有什麽間隙的。

“有勞皇後了。”皇太後說道，接著就要坐起身來，皇後忙地攔下了她。

太後說道：“今日是寧王大婚，哀家豈可壞了喜日，哀家就是太累了，前些日子，哀家日日在佛堂為承王祈福，求的便是他家宅安康，今日皇後要在大婚之日請太醫過府，這就想讓哀家在佛堂待的幾日白待了嗎？”

太後這也算是向眾人解釋了她為何會暈倒，眾人心中都不疑有他，只覺得是皇太後替承王祈福過度勞累所致。

皇後誠惶誠恐地跪了下去，聲音很是感動說道：“母後……母後竟為承王做了這樣多，只是母後不管有多疼惜承王，您還是要仔細自個兒的身子啊！”

眾人紛紛跟著皇後跪了下去，齊聲道：“還請太後娘娘保重自己的身子。”

“都起來吧！”太後說道，看了一眼皇後，“你的心意哀家都明白，好了，都退下吧！哀家沒什麽事，皇後你去宴客，你身為承王生母，豈有缺席的道理，去吧！修寧留下即可。”

皇後顧忌地看了太後一眼，卻見太後精神頭看起來尚可，莫不是真的她多心了？

皇後率著眾人出去了，修寧心中不僅松了一口氣，再去看太後，她依舊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
再接著，太後的身子軟了下去。

“皇祖母。”修寧著急喚道。

太後搖了搖頭，招了招手，示意修寧靠過來，接著喘了一口氣，方才道：“哀家這病，挨不了多久了，修寧，你和深兒，要早作打算才是。”

“皇祖母。”修寧的眼淚掉了下來。

“不哭。”皇太後的語氣加重了些，“哀家還沒死呢！”

接著，她擡手擦掉修寧的眼淚，語氣也緩和了幾分：“修寧，哀家擔心以後機會和你說這些，哀家一死，皇帝先做的就是拿哀家身後的王家開刀，哀家雖是皇家的媳婦，但也是王家的女兒，接下來，王家還不斷地被人彈劾，哀家還活著，皇上也不會怎麽樣，就是流放或者是貶黜，哀家會想著法子讓哀家的兄長辭官，這樣在朝堂之中，你們就失了王太師的支持，深兒的路肯定會難一些，哀家一過世……”

“不會的，不會的。”修寧搖頭，她真的很不喜歡人還尚在，卻這樣交代遺言，她也不舍得皇太後真的就死去了。

皇太後雖不是她的親祖母，也是因為皇太後的關系她才會來到大夏，但她知道，皇太後對她的一切關心愛護都是真的。

“皇祖母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修寧不住地搖頭。

“修寧。”皇太後叫了她一聲，格外用力。

“現在不是意氣用氣的時候。”皇太後訓斥道。

林姑姑跟了皇太後這麽多年，心中也是通透的，便跟著說道：“王妃，您就讓太後娘娘把話說完吧！”

修寧點了點頭。

皇太後接著說道：“哀家一死，寧王陣營裏肯定就有人倒戈，皇上也會不斷地剪掉他的羽翼，但是修寧，你們要記住，千萬不能因此就喪氣，就認命了，蟄伏，你明白嗎？等，等機會。”

“修寧不希望皇祖母有事。”修寧無比認真說道。

皇太後搖了搖頭：“生死有命，哀家也希望哀家能活得長一些，你和深兒也能少受些罪，修寧，哀家知道你背負了很多東西，你從前在大周時，也絕不是寧王妃的模樣，哀家與你父親是多年的故交，你過來是哀家和他一起決定的，你千萬莫要教哀家失望，深兒是哀家看著長大的，哀家知道他是什麽品性，你與他好好過日子，莫要擔心深兒負你。”

修寧不住地點頭，已經是哭得不能言語了。

她這一哭，還有更多的是哭自己，她現在還不清楚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做，但是她既然選擇了，就一定會走下去，並且要走得比誰都好。

“修寧全部都答應您。”太後點了點頭，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，接著說道，“哀家今日和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了。”

修寧點了點頭。

“還有就是，這些你別告訴深兒，知道太多，對他未必是好事。”太後再一次叮嚀。

修寧看著窗外散落了一地地寒梅，她迎過了所以的凜冽寒冬，但是卻終究抵不過要雕零的彌補命運。

修寧擦了擦眼淚，站起身來，對著皇太後深深一拜：“請皇祖母放心，修寧在此起誓，定要輔佐寧王君臨天下，今後謹遵皇祖母之命，不管發生了什麽，都不負皇祖母所托。”

“哀家不是存心逼你。”皇太後嘆了一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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